2023.03.08

【影評】《TAR塔爾》天才指揮家的崩壞殞落，衝擊奧斯卡影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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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TÁR塔爾》是一部2023上映的音樂傳記電影，由陶德菲爾德執導，演員為凱特布蘭琪、諾耶米梅蘭特、妮娜霍斯，劇情講述莉迪亞塔爾是當今世上最偉大古典音樂家，也是德國愛樂史上首位女性首席指揮家，如今她的事業來到高峰，準備發表新書，現場指揮備受大家期待的曲目，但以前學生突然傳來的噩耗卻成為她生涯最大的挑戰，讓塔爾原本完美的人生瞬間變得分崩離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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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激烈競爭

今年奧斯卡可以說是《媽的多重宇宙》的天下，憑藉著新鮮有趣的題材與感人至深的劇情，不僅最佳影片與導演已經是囊中之物，女主角「楊紫瓊」也是熱門的奪獎人選，但在這難以抵擋的強大氣勢之下，《TAR塔爾》凱特布蘭琪卻能獨自站出來跟她爭奪影后的寶座，原因沒有其他，就是她在這部電影裡的表現實在太過驚人，讓所有觀眾都無法將其忽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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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R塔爾的演員主角

《TAR塔爾》由凱特布蘭琪飾演的女主角「莉迪亞塔爾」是當今世代最重要的女性指揮家，電影在開場沒多久，就藉由《紐約客》的訪談介紹讓觀眾知曉她的事業成就，不僅曾獲得愛美、葛萊美、奧斯卡和托尼等各領域的音樂獎項，作為柏林愛樂樂團的首位女性首席指揮，既強勢又優雅，極具個人魅力，對古典音樂也有著獨到的觀點見解，深受大眾的推崇與喜愛。

然而即便地位這麼崇高，《TAR塔爾》女主角莉迪亞卻沒有選擇停下她的腳步，除了準備出版備受大家期待的新書之外，也將在不久後舉辦馬勒第 5 號交響曲的現場錄音會，並同時解鎖指揮同一組交響樂團完成「馬勒套曲」的成就，讓莉迪亞得以創下生涯的另一個顛峰。因此《TAR塔爾》把故事聚焦在這段期間的籌備過程，也帶著我們看見她在外表光鮮亮麗背後不為人知的一面。

TAR塔爾的劇情發展

由於現代社會對於性別平等的追求，《TAR塔爾》女主角莉迪亞提議撤換掉樂團裡的男大提琴手，以及有著豐富經驗的助理指揮塞巴斯汀，並在盲試演奏的時候，刻意挑選了曾跟她在洗手間有過一面之緣、年輕漂亮的俄羅斯女孩「歐嘉」，幫助她順利進入夢寐以求的柏林愛樂。然而她這看似想讓古典音樂界脫離男性掌控的行為，真的有我們所想的這麼簡單嗎？

作為一位古典樂大師，莉迪亞才華洋溢且作風強硬，控制欲極強，她說一沒有人敢說二，就算有意見也無從無力反對，所以莉迪亞既然能夠讓「歐嘉」進入樂團，自然也能獨排眾議，讓她從一位新晉團員取代原本的大提琴首席，在演奏中取得獨奏的機會。只不過即使擁有如此權力，《TAR塔爾》女主角莉迪亞卻也在夜深人靜的晚上，因為焦慮和時常聽見異音而驚醒。

TAR塔爾的暗黑真相

隨著正式演出的日期越來越近，雖然《TAR塔爾》女主角已經將馬勒的第 5 號交響曲做出屬於她風格的詮釋，年輕的大提琴手「歐嘉」也在莉迪亞的提拔下跟她越走越近，但某天從諾耶米梅蘭特飾演的助理「法蘭西斯」口中得知自己過去親近的學生「克莉斯塔」自殺的消息，電影也藉由莉迪亞曾寄出的許多電子郵件，逐漸她揭開隱藏的黑暗面。

2021 年底，根據紀實文學改編的電影《她有話要說》描述兩位女記者在 2016 年揭發好萊塢知名製片「哈維溫斯坦」多年來利用權力和職務之便騷擾侵犯女助理和女演員的惡行，進而帶起後續「#Metoo」運動的故事，真實呈現出女性在這個社會受到的不平等壓迫，而在某種程度上，這次《TAR塔爾》也是屬於相同類型的電影。

TAR塔爾劇情的主題

雖然《TAR塔爾》整部電影以凱特布蘭琪飾演的女主角「莉迪亞」的角度出發，對整起事件與她周圍人物遭遇的描寫算是相當隱晦，但觀眾應該都看得出來「克莉斯塔」就是上一位「歐嘉」。同樣深受莉迪亞寵愛而獲得上位的機會，但在莉迪亞得不到應有「回報」的情況下，最後因為她寫信建議各大交響樂團將其封殺，受到無法抵抗的權勢壓迫而選擇自殺。

因此《TAR塔爾》並不是《她們》或《關鍵少數》那種女性在父權社會試著找尋自我價值的電影。儘管女主角莉迪亞作為當代音樂界最知名的指揮家，還是個已出櫃的女同志，她是所有學生崇拜嚮往的典範，證明靠著才華依然能夠突破性別的框架限制，在人們心中有著無可取代的重要地位，但事實上，莉迪亞跟其他受人唾棄的「老白男」沒有什麼差別。

凱特布蘭琪的完美發揮

諷刺的是，女主角在《TAR塔爾》片頭的訪談中曾提及，自己不認為當今社會還存在什麼「性別天花板」，原本以為這句話指的是她從一位成功女性的角度來看，過去那些不合理狀況都已經消失，但沒想到背後的真相，卻是她作為一位擁有絕佳才能的菁英女性，選擇那些男人同流合污之後所得到的結論，能夠講得如此具有說服力，無論是發自內心或單純是個偽君子，光是想到都讓人毛骨悚然。

導演陶德菲爾德說《TAR塔爾》是專為凱特布蘭琪打造，沒有她就沒有這部電影完全能讓人理解，除了凱特布蘭琪之外，我還真想不到有誰能夠駕馭或詮釋「塔爾」這位角色。作為 2022 年的威尼斯影后，她飾演的這位首席指揮渾身散發著能震懾旁人的氣場，有如掠食者般銳利的眼神，既冷靜沉著又充滿爆發力，她清楚自己的優勢，也明白自己想要什麼，所以才能夠在這個由男性掌控的體制中爬到這個位置。

TAR塔爾的女性指揮家

因此在以女性身分獲得這些頭銜之後，《TAR塔爾》女主角莉迪亞不僅成為許多年輕女孩仰慕的對象，在她們心中佔有無可取代的地位，甚至還遠超其他男性所能到達的高度。莉迪亞從她們身上掠奪的不單只有肉體，彼此之間的關係也不限於性的利益交換，而是成為了一種像是精神象徵般能使人放下戒心，乖乖讓她予取予求的領袖人物。

《TAR塔爾》完全展現出在父權體制之下，一位靠著身分地位來從弱勢者身上謀取自身利益的「父權女」有多讓人難以抵抗。只不過在人們對她的高度期待之下，被看破所產生的落差和受到的鄙夷也就更大。原來看起來高高在上的神其實也只是個「人」，強勢的外表其實隱藏著自卑和脆弱，那我們又何必對她唯命是從？幹嘛繼續容忍一直以來被她欺壓誘騙的委屈？

TAR塔爾結局的意涵

因此就如同「#Metoo」受害者實踐正義的方式，當《TAR塔爾》女主角的真面目被揭開後，伴隨而來的就是一連串的爆料和指控，讓這位古典音樂大師多年來累積的名聲、片頭主持人需要花好幾分鐘才能一一細數的成就，在一夕之間便被摧毀殆盡。除了丟掉柏林愛樂的首席指揮之外，也失去所有人的尊重，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，不得不趕緊出國去避避風頭，讓《TAR塔爾》結局成為整部電影的神來之筆。

雖然跟菲律賓當地相對原始的風土民情相比，《TAR塔爾》主角莉迪亞以一個白人殖民者的形象登場依然氣場十足，但原本以為她會憑藉著過去曾居住在祕魯原住民部落 5 年的經歷，在這裡通過傳統音樂的薰陶重新東山再起，沒想到最終登上舞台演奏的卻是《魔物獵人》的「配樂」，台下坐著一群奇裝異服的玩家，她不再是主角，甚至連後面投影幕的遊戲畫面都不如，還有什麼比這個還要諷刺？

TAR塔爾評價好看嗎？

只不過《TAR塔爾》在讓觀眾看見主角莉迪亞是如何跌落神壇的同時，導演也透過她光是被人指控、連法院都還沒上就失去所有一切，面對輿論毫無反抗餘地的遭遇，探討當今社會「取消文化」可能衍生的問題。或許這次我們成功揭穿她藉由權勢來剝削年輕女孩的真面目，但下次遇到類似事件是否還會這麼順利？那些只因為一部經剪輯的爆料影片就揚言抵制的網友們，是否可能會傷害到其他無辜的人？

正是如此，我能夠理解為什麼美國指揮家「馬林阿爾索普」(Marin Alsop) 在看完《TAR塔爾》會如此憤怒，感覺自己被深深冒犯。其中不只是她跟片中女主角有許多相似之處，被人們視為是「塔爾」的參考對象，作為一位在古典音樂界地位崇高的女性，《TAR塔爾》整部電影所具有的爭議和批判性，在反映現實體制的同時，也或多或少否定了她們生涯所付出的那些努力。

TAR塔爾帶來的省思

到頭來，《TAR塔爾》主角莉迪亞作為一位女同志，這些年是否有因為身分受到壓迫？光靠天賦和才能就能夠在這個以男性為主體的環境出人頭地嗎？如果一路走來都十分順遂的話，順應體制的規則不難理解，但如果曾經受過委屈的話，又是什麼原因導致她養成這樣的父權思維？若這只是她為了生存下來的手段，為什麼現在握有權勢後卻變本加厲？

而另一方面，我們在欣賞音樂作品，或者是看一部電影的時候，是否該將藝術家或創作者的個人私德、宗教種族等背景去納入評判的指標依據？《TAR塔爾》最終把這些問題留給觀眾，讓我們去思考為什麼父權思想會如此根深蒂固？為什麼即便經過許多人的努力，女性在這個社會體制中直到現在還會是相對弱勢的存在？或許背後的根本原因，就是每個人都無法抗拒內心對於權力的渴望。

TÁR塔爾影評結論

整體而言，《TAR塔爾》以一位才華洋溢卻霸道強勢的女指揮家作為主角，帶著觀眾看見她從生涯高峰跌落谷底的過程，雖然電影以偏向藝術片的形式呈現，一定不會符合所有觀眾的胃口喜好，但片中諸多導演刻意留白的隱藏細節，不僅值得我們細細去欣賞發現，凱特布蘭琪極為驚人的演技，以及對於角色的完美詮釋，相信都會讓看完的觀眾深感震撼，也難怪能跟來勢洶洶的楊紫瓊競爭今年奧斯卡影后的寶座，最終結果值得我們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