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.11.28

【影評】《老狐狸》動盪時代下的台灣價值，金馬獎最佳導演得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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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老狐狸》是一部2023上映的台灣劇情喜劇電影，由蕭雅全執導，演員為劉冠廷、白潤音、陳慕義、劉奕兒，劇情講述1989年，小男孩廖界與父親廖泰來相依為命，兩人腳踏實地生活，希望能夠靠自己的努力，買一間屬於他們的房子，但變動快速的局勢，物價翻倍讓他們距離夢想越來越遠。此時廖界遇見了被稱為「老狐狸」的富商，他提出誘人的建議，也將改變廖界的命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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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狐狸教我們如何成功的方法

常聽人說：「愛拚才會贏。」如果要出人頭地、成為一位大家眼中的成功人士，不是要把握時機跟上時代潮流，就是要想辦法在競爭中脫穎而出，才得以在這個現實與殘酷的社會上生存，但為了達到這些目的，你願意付出怎樣的代價？是否能夠不顧一切地踩著別人的頭往上爬，甚至是違背自己的良心？便是這次台灣電影《老狐狸》想要探討的主題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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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雅全導演的最新電影

說到「蕭雅全」這位台灣導演，相信大家都會先想到他強烈的作品風格，美術系出身、熱衷繪畫，剛進入電影產業就當侯孝賢《海上花》的副導演，對於影像美學有著獨到的見解，又帶有些許文學氣息，並時常在作品中加入對於社會議題的描寫，從2000年首部長片《命帶追逐》入選坎城影展導演雙週，到後來《第36個故事》與《范保德》在國內外獲得許多好評，都讓他成為台灣代表性的中生代導演之一。

因此時隔五年推出新片，《老狐狸》以 30 年前的台灣作為背景，在他前面幾部電影多半叫好不叫座的情況下，有別於以往走相對藝術的路線，導演蕭雅全這次選擇朝商業市場靠攏，找來演技備受肯定的劉冠廷、白潤音擔綱主演，在保留導演一貫的美學風格之餘，也把重心放在片中角色之上，透過這對身處動盪時代的父子，講述一段精采有趣的故事，展現出台灣的人情價值。

老狐狸的故事背景

近年來，雖然台灣整體經濟不斷向上爬升，但依然有許多人沒有感到滿足，不僅認為政府有很大的缺失，某些在野陣營的候選人還會以「發大財」作為競選口號，承諾要讓中華民國重返榮耀，帶著選民回到過去那個「輝煌年代」，而在覺得荒謬的同時，也不禁讓人感到好奇，究竟當時是怎樣的景象，能讓他們直到現在還如此嚮往？

80 年代後半是個「台灣錢淹腳目」的時代，經濟發展快速、新台幣大幅升值，台股從 1986 年的 1000 點，狂飆到 1990 年的 12000 點，一片光明的前景造就了全民皆股的社會氛圍，並催生了每個人心中的發財夢。而《老狐狸》由劉冠廷、白潤音飾演主角「廖泰來」、「廖界」父子檔也夢想能在時候買一間房，希望能夠從此過上穩定的生活，並實現已故母親想要開一間理髮店的夢想。

老狐狸的演員主角

然而並不像大家把希望都寄託在股票之上，《老狐狸》主角廖泰來反而覺得他們應該老老實實、腳踏實地的生活，雖然只是一位餐廳領班，每天都看著那些爆富的大老闆來店裡吃飯，但他依然顧守本分、勤勞努力工作，而兒子廖界也是如此，跟著爸爸省吃儉用、安於現狀，他們相信只要能夠逐步積累財富，總有一天一定能夠達到自己嚮往的理想目標。

只不過這個社會終究還是殘酷的，就算《老狐狸》主角每天盡力討好顧客拿小費，回家洗澡記得關瓦斯、放水用慢慢滴的，晚餐也都吃餐廳打包回來的剩菜剩飯，但在這個經濟繁榮、資本市場爆炸性增長的時代，你穩穩賺一塊錢、別人已經賺了十塊錢，物價房價快速飆高，導致市井小民越工作越窮的大環境，也給他們帶來難以想像的艱鉅挑戰。

老狐狸的劇情發展

原本以為已經存夠了錢，但一問才知道房子已經漲了一倍，讓《老狐狸》主角這對父子感到十分挫折，但此時白潤音飾演的兒子「廖界」遇上了陳慕義飾演的「老狐狸」謝老闆，他是家財萬貫的商場大亨，也是父子倆的房東，聰明狡猾、虛偽勢利，看見廖界被同學欺負之後，決定向這位跟自己以前一樣的弱者伸出援手，也讓故事出現相當有趣的翻轉。

由於在他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，《老狐狸》謝老闆根據他的成功經驗，教導了廖界許多如何成為「強者」、在社會上生存的方法和手段，而廖界作為一位懂得舉一反三的聰明孩子，也馬上運用自己「討人喜歡」的優勢，希望能從這位狂傲的「老狐狸」身上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。而這便是這位角色成長的開始，也是《老狐狸》這部電影最有趣的地方。

老狐狸評價好看嗎？

「賣我爸房子！」應該是《老狐狸》整部片出現最多一句話，非往日可比的房價，廖界決定鼓起勇氣每天纏著謝老闆，要他用便宜的價格把房子賣給他們。只不過跟「老狐狸」越走越近，為了生存而變得堅強的主角也面臨新的挑戰，不僅與逐漸偏差的價值觀，無法獲得父親和身邊的人所認同，外部社會的局勢動盪，也讓他們家的處境變得更加艱辛。

誰會想到這幾年暴漲的股價，竟然會在短短幾個月之內從 1 萬多跌回 2000？這絕對不只是發財夢破滅而已，無數人賠上所有積蓄、家破人亡，把台灣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中。只不過就如同股票市場有人賺錢就有人虧錢，反之亦然，《老狐狸》以這樣經濟不景氣的背景進行創作，也透過這個世界的基本運行法則，以及角色在內心糾結中做出的選擇，給觀眾帶來不同的省思感觸。

老狐狸干我屁事

受到「老狐狸」鼓勵他自私、唯有斷絕同情才得以成功的影響，《老狐狸》主角廖界看著爸爸這位即使腳踏實地、總是真誠待人，但卻無法讓自己和家人過上好生活的「失敗者」，深感失望的他心中也萌生了其他的想法，在這個殘酷的社會，究竟是要當個「強者」踩著別人往上爬？還是當個「弱者」跟大家一起在下面沈淪？

在有限的資源之下，人與人之間的競爭，造就了整個環境的冷漠無情，為了快速獲得成功，每個人把「干我屁事」視為理所當然，都將形成一個惡性循環，給社會帶來無法忽視的傷害。因此儘管《老狐狸》讓我們看見了巨大的階級貧富差距，奢華跑車、高檔豪宅，跟老舊社區、垃圾回收廠形成強烈的對比，但最終導演還是抱持正向態度，透過廖界的選擇帶出全片所要講述的主題。

老狐狸劇情的主題

或許在《老狐狸》這樣的社會氛圍之下，主角父子倆要實現他們想買房子、開一間理髮店的夢想似乎已經難以實現，但即便這樣，他們依然不能放棄心中僅存的良善。如同父親廖泰來選擇把房子讓給李家，就算必須放棄得來不易的機會、被老狐狸視為沒有讓他失望的「失敗者」，但廖界在一度無法諒解和埋怨之後，最終還是找回了原本的自己。

而《老狐狸》在這部分呈現得非常有意思，導演沒有選澤用相當煽情的手法描述父子之間的和解，而是透過一場在車裡播《鳥仔》翻轉階級的橋段，讓廖界跟老狐狸決裂，並重新遵守關瓦斯等從小跟爸爸養成的習慣，讓這對感情親密的父子倆重回以往的狀態，在經歷這一連串的困境與成長之後，以新的態度共同攜手朝未來前進。

老狐狸結局的意涵

因此我很喜歡《老狐狸》白潤音飾演的主角「廖界」以「閉路電視」反擊霸凌自己的同學，以及最後跟同學媽媽對話的那兩場戲，既讓對方感到害怕，又不會對他們造成重大傷害，都代表他已經在老狐狸與濫好人之間取得平衡，將兩人的優點吸收轉化，造就自己現在的樣子。因為他早就知道，這些偽裝成上流人士的人們，例如老狐狸、劉奕兒飾演的秘書、門脇麥飾演的老闆夫人，他們終究會有被識破的一天。

而這種成長也延續到片尾廖界長大後的樣子，用話術薛客戶的錢，同時有能夠顧及小學生看海的需求，而且也跟爸爸一樣把美工刀片包起來，以防收垃圾的人受傷，成為一位善良的「老狐狸」。最終《老狐狸》用結局點出整部電影的核心，從 1990 年到現在，歷史就是要我們不斷去學習改進，用錯誤的方法又有什麼關係？只要我們能堅守正確的價值目標，那就是正確的。

老狐狸影評結論

整體而言，《老狐狸》絕對是今年最好的台灣電影之一，完成度非常高，從背景設定、技術層面、編導的敘事方式，到劉冠廷、白潤音父子倆與陳慕義、劉奕兒等配角表現，全都展現出超乎想像的高品質，反映時代並彰顯台灣人最重要的核心價值，帶給觀眾深刻的感動，實在無法理解，為什麼《老狐狸》沒有入圍2023年金馬獎的最佳劇情長片，唯一比較能挑剔的缺點就是時代感吧，總覺得沒有像先前《美國女孩》做得那麼好。

雖然《老狐狸》把背景設定在那個動盪的時代，但其實講述主題也跟我們息息相關，片中老狐狸說在乎別人感受的人是失敗的人，導演也透過這部電影告訴我們，即使你能靠著冷血無情、干我屁事來獲利，但在賺取大筆金錢之後，最終還是需要家人朋友，否則擁有的就只有讓人感到空虛的榮華富貴，就像是一想到媽媽就破防的老狐狸一樣。到頭來，廖泰來這位角色所擁有的人情味，這就是台灣人的真實樣貌，是我們最需要守護的珍貴寶藏。